せい。

《他們的故事;他們的日子》
歲月靜好。
無論是撐著傘而淋濕的側肩;
無論是頂著一頭炙熱的夏天;
又或是陰晴不定的午後陣雨;
只要有你相伴的日子,
日日是好日。

而安靜無聲的歲月,只要有你就好。

【赫海/源声】My BOSS 08




  坐在咖啡店里的单人沙发椅,一手拿着大杯冰美式的艺声无意识地咬着吸管,望着外头的晴空万里任由零星的乌云漫步着,就那样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,他干涸的唇才舍得放过被啃咬到定型的塑胶。「好像快下雨了。」



  「嗯?」趴在桌上的人转身看了一眼后头的玻璃窗,不过就是眨眼的时间,乌云已经垄罩整片蓝天,远处传来的雷鸣声即使在室内也听得一清二楚。「啊、不行,我得回公司了。」如果不快点离开可能会变成落汤鸡,伸手盖上笔记型电脑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。



  「那么急着走干嘛?」坐在沙发上的人却语带不满,「不是说要陪我的吗?连一个小时都还没超过就想抛弃我?」语落,他紧皱的眉头配上嘟起的嘴唇,就象是被谁抛弃的孩子,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。



  只可惜,在他眼前的人没那么容易上当。「少来了,要不是临时被你叫出来,我肯定还躺在床上舒服地睡觉,」提起装着笔记型电脑的包包,站起身子的人从口袋里掏出皮包。「你不是也跟人有约了吗?我下午还得去电视台跟制作组开会,你一个人就算应付不来、钟真在这里,有他可以帮你不是吗?」



  瘫坐在沙发椅的人叹了一口气,「赫宰啊……」



  「都几岁了还撒娇?」男人经过他的身旁还拍了拍他的肩膀,「走了啊,有事再传讯息给我知道吗?」即使也有点担心,但预定好的行程又不能无故缺席,没办法时刻跟在艺声的身边他内心其实很抱歉,怎么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实在太耐人寻味了。



  那是第一次见识到落荒而逃的艺声,由于模样太过狼狈,以至于当时的两人都尴尬得说不出话。



  艺声不是那种、会把真实情感流露出来的人,应该说他很会忍,很多时候就算真的难受到表情都变了、眼眶都泛红了,他也会努力地不让脸上的笑容消失,那种不允许任何人走进的内心世界防御得非常好;能够让他坦率地表露情绪通常都不是什么大事,因为不足挂齿,喜怒哀乐便也觉得简单,而真正走进他心坎儿里的,就算套路全用上了也套不出个所以然。



  因为从很小就一起在公司里打拼、是亦敌亦友的同事关系,他算是少数几个真正了解艺声的人。所以会担心也是很自然的反应,不过在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,他也赞同李东海的说法。总是容易想很多的艺声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,明明没什么的,却搞得真的有什么似的,让另一位当事者陷入无所适从的尴尬当中。



  为此,李赫宰没有少念几句,毕竟以当时的情境来看、艺声就像不愿屈服于潜规则,害怕自己从此被冠上爱慕虚荣的龌龊罪名而转身逃跑;另一位当事者到底有钱有权也有相当的势力,如果被有心人士发现的话,肯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吧。想到这里,他又再次庆幸艺声是男的。简直万幸。



  艺声侧过身子看着在柜台与弟弟交头接耳的人,他疑惑地蹙眉,虽然好奇却也没有离开座位。现在要关心的不是眼前这件事,而是不久后要与崔始源单独见面的事情,只是等待的过程实在太令人焦躁;从那之后始源不再像以往那样积极,即便传来的文字还是一样,但内心就是感觉得到,那天的自己大概伤了他不轻。



  本来想让那件事情不了了之、就放在彼此的内心等待时间发酵,殊不知李东海也是行动派,隔一天就传讯息说要约出来好好地谈一谈,并且保证不会再带上崔始源;其实整个问题并不是出在始源身上、艺声的内心也很清楚,他就是担心别人会怎么看待自己,即使像这样的商业合作早就见怪不怪了。



  只是那天晚上、当他跟东海提起内心所顾虑的问题点,对方问了一句:"所以在哥的眼里我也是爱慕虚荣的人吗?"的时候,艺声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。"所以平凡的人就不应该妄自菲薄,该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就安静地活着,即使内心也认为、始源并非刻板印象里那种目中无人的有钱人,也不能与对方交心吗?"



  "那么艺声哥是不是很讨厌我?因为我跟始源的确是好朋友"

  艺声当下虽然摇了摇头,但还是没信心地问了"你应该不是那种人吧?"



  "那哥根本不相信我嘛!"东海不满地提高音量,"我要真的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,我早就跟崔始源拿钱了、谁还会无偿地为他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?啊?原来艺声哥也认为我在电视台工作只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吗?"



  暴怒的李东海一边灌酒一边抱怨,搞得艺声有一瞬间搞不清重点了。



 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说的哪句话激怒了李东海,却对喝醉后的东海说的一段话很有感触。"我们人啊……能够在这个地球上彼此相识,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不是吗?哥,真的、我是真的,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……不要到了最后才后悔,如果没有及时地说出自己的情感,那真的……是非常令人难过的事情知道吗?"



  是啊,人与人之间能够相遇便是有缘,怎么会选择去质疑那样单纯的关系呢?是不是在这个圈子沉浮太久、见识过无数次的利益交易,自己的心态早就被社会给扭曲了却不自知?崔始源再有钱、再有势力,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,当然会有喜欢与不喜欢的人事物,那是作为人最基本的心理表现。



  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值得被怀疑,除了真心。



  再次答应李东海、并不是因为他在自己面前替始源说话,而是自己愿意相信那一份单纯的情感。把事情想得太严重的人是他、不小心曲解别人的好意也是他,怎么说都要道歉的,不然就太自以为是了,那并不是艺声在外人面前想要树立的形象。



  只是,当他主动传讯息给始源的时候,对方却有些退缩,就像害怕再次受伤一样,他的回覆很保守,并没有说明自己会不会赴约,艺声也没有强硬地要对方给一个答案,只是任由那股不安全感在内心摆荡。



  前来收拾桌面的钟真抬头看了一眼,「你还好吗?」

  「哦,」艺声始终没有放下手里的咖啡杯。「我没事。」



  金钟真是唯一一个能清楚分辨艺声情绪的人。这种能力连妈妈都做不到,是成天与哥哥相处,经过时间与岁月所累积的经验,也算是钟真引以为傲的能力之一;是艺声的粉丝就应该很清楚、哥哥只要紧张什么的就会开始咬指甲,但那已经在潜移默化当中变成下意识的行为,并非他每一次咬指甲都是在纾压。



  不过只要身处焦虑状态里的艺声,会无意识地想要咬东西是真的。钟真瞥见那根几乎被咬到扁平的吸管前端,却也没有出声阻止,只是转身走回柜台,拿了一根全新的吸管放在艺声的面前。「给我。」



  艺声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,象是被识破般的难为情地笑了,然后把杯里的吸管用卫生纸包住,「谢啦。」拿起桌上全新的深色吸管、插上,然后继续咬,转身离开的钟真也不再管。



 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窗外,一场午后阵雨已悄然揭开序幕。厚重的玻璃隔绝了眼前磅礡的雨声,如瀑布般的雨水顺流而下,窝在沙发上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,随后微蹙起眉;如果是这样的天气,是否正预告着今天的见面就此取消?



  不过也没关系啊,一人一次,这样也是很公平的。



  望着窗外的人正在进行自我安慰,即便超过约定的时间也没有起身离开,可能还是有见到面的可能吧?脸上虽然没有表情,但内心却是如此地犹豫;坐在位置上的艺声并没有刻意计算时间,只是当他认定了对方不会出现的同时,被雨水冲刷的模糊镜面忽然出现一团深色影子。



  艺声倏地挺起了身子。他眼睁睁地看着深色影子,在持续靠近的同时逐渐幻化成撑着一把黑伞的人影,象是肯定内心的猜测,艺声二话不说地离开了沙发座椅,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夺门而出;冒着大雨从对街走过来,男人的双脚才刚站稳人行道,咖啡厅的大门便被推开了。



  站在伞下的男人稍微举高了手,「艺声哥。」

  「哦,」艺声匆匆地走下台阶,「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!」



 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、情绪也受到了影响,是兴奋吗?还是对方的赴约暗示着他被原谅了?不知道,艺声的脑袋没有太多的想法,只是觉得能在模糊大雨中认出对方的自己实在太厉害了。「走吧!」



  只接收到赴约的讯息,完全不知道过来之后要做什么的人一脸呆然,「去哪?」



  「去哪里都好啊,」艺声很自然地与他站在同一只伞下,「你吃饱了吗?有什么想买的吗?还是有什么电影想看的?虽然我才刚喝过咖啡,再陪你喝一杯也完全没有问题!怎样?始源,你有想好要去哪里了吗?」



  面对情绪如此亢奋的人,崔始源实在搞不懂。「等等、哥,你先稍微冷静一下,」明明前几天是一看到自己就转身离开的,今天怎么完全不一样了?疑惑的眉头皱在一起,崔始源小心翼翼地求证,「哥该不会,你这样做是为了赔罪吗?关于前几天的事情。」



  艺声沉默地一会儿,问:「有那么明显吗?」



  「嗯,确实明显,」崔始源笑得有些无奈,「不过哥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?我从来不觉得你需要赔罪,一直让哥身处为难状态的人是我、该道歉的人也是我才对啊,是我没有认真地把东海的话放在心上,因为对我来说,艺声哥就是值得那些高贵与奢华,至少我是那么认为的。」



  「是我没有顾虑到哥的心情,是我的错,我只是、」



  艺声实在没有耐心听他把话说完,感觉会是长篇大论,于是伸手摀住了他的嘴。「先别说这些了、我看这场雨没那么快停,虽然还不知道要去哪里,但至少回车上躲雨也好。」不等对方回答,艺声已经往前迈开了步伐。



  能够阻挡雨水的也只有自己手中的这把伞,崔始源快步地跟上、并稳住自己的手,不让任何雨滴沾湿艺声的衣物;并肩走着难免会有些死角,就例如黑色的伞面几乎超过艺声的肩膀一半,而撑着伞的男人却连自己的西装外套都淋湿了也毫无察觉。



  遵守行人安全规则、以正常的方式穿越马路,崔始源并没有把车停在收费停车场,因为会议结束得比较晚,他担心会让艺声等太久,所以就选择路边停车,至少不用再花费多余的时间寻找停车场,只是在走路的过程中,他时不时能瞥见身旁的人正在看自己,这让他有些不安。



  是不安吗?因为他不知道艺声望着自己是想表达什么,也有可能是视觉产生幻觉、误以为对方正在看自己,其实他只是在看路边的花花草草也说不定,但发现的次数实在有点多,距离停车的地方也还有一段距离,崔始源终于忍不住地停下脚步了。



  「怎么了?」艺声不解地问。

  崔始源转头看着身旁的人,「哥……一直在看我吗?」



  「不、就是这里非常令人在意,」艺声边说边伸手摸了摸对方已经湿透的左肩,「你看,都淋溼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?我不需要那么多的空间,你可以把雨伞往自己那里拉过去一点。两个大男人撑一把伞就已经很那个了,你还淋湿不就在暗示我肩膀很宽?意思就是说我太胖囉?」



  崔始源慌张地瞪大双眼,「才不是!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!」他只是觉得雨伞没有完全遮住艺声的身体,一种视觉上造成的误会,「我只是很担心哥会淋湿而已!艺声哥的身体是很宝贵的,如果淋雨感冒的话,我会很愧疚的。」



  健康的身体对艺人来说很重要,对歌手来说更是,所以艺声不能生病,他必须维持良好的身体状况来面对工作,如果感冒到嗓子发不出声音,那他就没戏唱了;只是这种自己平时都会注意的细节,如今被人当作一件慎重的事情看待,那种心情是截然不同的,虽然男人说话总是正经得令人别扭,但这句话却很窝心。



  「谢谢你啦,」艺声腼腆地笑了,「但我还是不希望你淋雨。」



  还想说什么、但腰间冷不防传来被紧紧搂住的力道,崔始源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。「哥、哥……」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做───那短小的手指隔着西装外套、衬衫扣住自己的触感是如此的鲜明,他连转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。



  「这样走比较方便,谁都不会淋到雨。」艺声的想法却是如此单纯。



  崔始源生硬地挣脱了那只手的束缚,「还是我来吧,哥,这样我也比较顺手。」语落,他先将雨伞换到左手,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搂住艺声的腰间,「这样应该比刚才还要好一点吧。」



  对什么事情都后知后觉的艺声只是点了头,反正只要没淋到雨什么都好。



  看似漫长的行人道上,只见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撑着一把黑伞,另一只手则搂着身旁与自己相比显得娇小、打扮十分时髦的白发少年,两道身影逐渐没入在尚未停止的大雨当中。

 

 



T.B.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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